自从一九九六年搬到丽水居住以后,庆元就成了我记挂的故乡,特别是故乡的奶奶。打小记事起,奶奶就陪伴着我的童年时光,我思想的启蒙深受奶奶的影响。
在我记忆里,奶奶的身体特别硬朗,几乎没进过医院。记得那个年代母亲单位分的三居室,我和奶奶、父母,四人住一起。父亲公务繁忙,常常出差在外,母亲是医务工作者,每周也是“白加黑”的模式。从那时起,奶奶便开始照顾我的生活。
小时候,我的胃口不好,每次吃饭,都是一项巨大的“工程”,奶奶为了让我能够多吃一些,常常变换着花样,哄我吃。以至于一到饭点,奶奶就给我两块钱,这也成为老人家对我的宠溺。调皮的我,经常先拿了奶奶给的钱,随即吃两口便跑出家门,朝着街边的小店奔去。
平日里,奶奶经常一个人跑到当地的香菇市场,剪香菇脚赚外块。其实,家人给奶奶养老的钱并不少,可奶奶的脾气特别犟,不喜欢呆在家里闲着。家里人几次劝说,叫奶奶别这么辛苦,可奶奶仍我行我素。后来,大家也就换了个角度想,就当奶奶是锻炼身体,便也随了老人。
奶奶对外人格外客气,对子女却特别严格。父亲很小的时候,爷爷便去世了,是奶奶独自一人把几个子女拉扯大,培养成人。听父辈们说,以前在农村,家里也会因为一些琐事被人欺负,全靠奶奶坚强,才撑起这个家,奶奶总是教育子女们要做一个好人。难怪,我每次回去看奶奶,她总要问我工作情况,让我踏实、努力工作,真诚、善良待人。
去年开始,年逾九旬的奶奶身体状况变得越来越糟。自从楼梯上摔跤后,胃口变得极差。经医院检查得知,奶奶的肝胆急需动手术。医生说,奶奶是因为年纪大了,身体的多个器官都已老化。
我开车“飞奔”回庆元。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奶奶,面色蜡黄,整个人很憔悴。那一刻,我的眼眶湿润了,记忆里坚强的奶奶此刻是多么脆弱,多么需要人关心和照顾……
我喊了一声:“奶奶……”奶奶的视力虽然模糊,但她即刻听出了我的声音,一瞬间,她脸上露出笑容,眼睛忽然变得有神,奶奶真的笑了。
刚住院的前几日,奶奶不吃不睡,总是在叨念着什么。我本想这一夜在病床前好好陪陪她,但长辈们担心我第二天还要驱车赶回上班,坚决不让。那一晚,我久久不能入睡,脑海里满是小时候和奶奶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。第二天一大早,赶到奶奶的病床前,和她道别,我像是嘱咐孩子一样,叮嘱奶奶好好休息,多吃多睡。
在回程的路上,我十分庆幸,即使远离了故乡,内心却并没有遗忘。奶奶身上那种对他人的善良和宽容,对艰苦生活的豁达,对我的宠爱,让我的内心感觉到特别满足和幸福。